美蓮的奶奶在88歲那年被診斷出患有血管性失智症。病情逐漸加重,從最初的健忘到後來的行為失常,美蓮肩負起了全天候照顧的重任。然而,因為她與奶奶之間有著長達四十年的心結,這份責任對美蓮來說額外困難。
美蓮回憶道:「奶奶年輕時是個很強勢的人。我嫁進門後,她處處挑剔,動輒責罵。有段時間,我幾乎撐不下去,甚至萌生了離婚的念頭。」隨著病情加重,奶奶開始出現情緒波動和行為問題。有時她會無緣無故大發脾氣,指責美蓮偷了她的東西;有時又會固執地拒絕進食或服藥。美蓮嘆息道:「照顧她的過程中,我常常會想起過去的種種不快,心中的怨恨和委屈就像潮水一樣湧上來。」
但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徹底改變了她的看法。當天奶奶突然發高燒,必須立即送醫。但因為天氣關係電梯卻不幸地停止了運作,美蓮只得背著她,一步一步艱難地走下樓梯。
「那是我人生中最漫長的十五分鐘」美蓮回憶道,「當我氣喘吁吁地背著她時,突然感受到她的身體是那麼脆弱,那麼輕。我忽然意識到,曾經趾高氣昂的奶奶,如今不過是個需要我全心照顧的老人。」
美蓮開始嘗試用新的方式與奶奶相處。她學會了在奶奶發脾氣時,用溫柔的擁抱代替責備;在她拒絕進食時,耐心地講述食物的來源和製作過程,勾起她的食慾和回憶。
漸漸地,美蓮發現自己的心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。「有一天,當我像照顧嬰兒一樣幫奶奶擦身時,我突然意識到,原諒她,其實也是在原諒和療愈過去的自己。每一次的照顧,都是一次放下過去、重新開始的機會。」
最令美蓮感動的是,儘管奶奶的病情在惡化,但她們之間的關係卻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親密起來。有一天,奶奶在一個難得清醒的時刻,緊緊握住美蓮的手,艱難地說:「謝謝...你...」這簡單的三個字,讓美蓮淚如雨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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